母亲去世时，大舅家没来一个人

　　昨天晚上，大舅妈给我打了个电话，声音里带着那种特有的客气劲儿："小雨啊，你表哥要结婚了，房子差个首付，你看能不能帮帮忙？"我握着手机，脑子里瞬间闪过三年前那个下着雨的夜晚——妈妈的灵堂里，空荡荡的，连个大舅家的影子都没见着。

　　那时候妈妈病重住院，我一个人跑前跑后，给大舅打了好几次电话。每次他都说"忙，过两天去看看"，结果这一忙就忙到了妈妈咽气。我还记得当时护士问我："病人家属呢？就你一个人吗？"我点点头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，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，现在想起来心还疼。

　　妈妈走的那天夜里，我守了整整一夜。第二天早上给所有亲戚打电话报丧，大舅接电话时正在打麻将，背景音乱糟糟的，他匆匆说了句"知道了知道了"就挂了。我当时就想，这就是我妈的亲哥哥？从小一起长大，感情最好的兄妹？

　　办丧事那几天，我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。联系殡仪馆，买花圈，定酒席，通知亲朋好友。邻居张阿姨看不下去了，主动来帮忙招呼客人。她悄悄跟我说："小雨，你大舅他们怎么一个人都不来？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。"

　　我强撑着笑："他们忙嘛，忙。"心里却在滴血。妈妈生前最疼大舅家的孩子，每年过年都给表哥表姐包大红包，他们结婚时妈妈更是倾囊相助。现在妈妈走了，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。

　　守灵那晚，我一个人坐在妈妈遗像前，看着空荡荡的灵堂，心里五味杂陈。隔壁李奶奶带着儿子来上香，她拉着我的手说："孩子，***是个好人，会有好报的。"我红了眼眶，点点头。

　　第三天出殡，大舅一家人总算来了，但就是走个过场，连眼泪都没掉一滴。表哥还在玩手机，表姐化着精致的妆，仿佛是来参加什么聚会。大舅妈倒是哭了几声，但那哭声听起来特别假，像是在演戏。

　　这三年来，我们几乎没什么联系。逢年过节我还会给大舅发个微信拜年，他就回个表情包或者"同祝"。我搬家、换工作、谈恋爱，这些人生大事他们一概不知。我也习惯了，毕竟人走茶凉，这是常事。

　　可昨天这个电话，真的让我措手不及。大舅妈在电话里说得很恳切："小雨啊，舅妈知道这些年对你关心不够，但毕竟是一家人，你表哥要结婚了，就差这二十万首付。你现在工作稳定，手头应该宽裕点，能帮就帮一把呗。"

　　我问她："大舅妈，您还记得我妈走的时候吗？"

　　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她说："那时候确实忙，但现在不一样了，现在是你表哥的大事。"

　　听到这话，我心里那团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。什么叫"不一样了"？我妈的后事就不是大事了？她养了四十多年的哥哥，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，现在缺钱了倒想起我来了？

　　放下电话后，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。说不生气是假的，但毕竟是亲戚，而且妈妈生前确实很疼他们。可是，人心都是肉长的，你们当初那样对我妈，现在还想理所当然地找我借钱？

　　我想起妈妈临终前跟我说的话："小雨，做人要善良，但也要有底线。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。"当时我没太懂，现在算是明白了。

　　今天早上，大舅又给我发了微信："小雨，昨天你舅妈跟你说的事，你考虑得怎么样了？你表哥下个月就要订婚了，时间挺紧的。"

　　我看着这条消息，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。最后，我回了句："大舅，这个忙我帮不了。"

　　他很快回复："为什么？你现在条件不是挺好的吗？"

　　我想了想，回道："妈妈走的时候，你们连人都不来一个，现在需要钱了就想起我。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？"

　　大舅发了个愤怒的表情："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？都过去多久了？"

　　过去多久了？对他们来说可能是过去了，对我来说，那种被亲人抛弃的痛，一辈子都过不去。

　　我关了微信，长舒一口气。有些债，不是用钱就能还清的。有些伤，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。妈妈，女儿没给您丢脸，对得起良心就够了。